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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是是!张文书您圣明!” 何大清腰弯得更低了,脸笑成了菊花,“我这侄子老实得跟个闷葫芦似的,就是来四九城刨口食儿!绝不给政府添堵!您多照应,多照应!” 说着,眼神往李平安那边飞。
李平安心领神会,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加肉疼,慢吞吞从破棉袄内袋(实则是空间)里,摸出块亮闪闪的大洋,轻轻搁桌角,推过去。“张总…您受累…买包烟顺顺气…” 声儿小得像蚊子哼哼。
那大洋在昏光下,贼亮。张秃子眼皮终于掀开了点,手指头“无意”地盖上去,轻轻一抹,滑进了抽屉。脸上那点官腔瞬间淡了八度:“嗯…手续倒是齐整…行吧,等着!过两天来拿证!下一个!”
挤出分局那憋死人的门洞,重新吸到外头冷冽的空气,李平安才觉得胸口那团浊气散了。何大清也松口气,抹了把不存在的汗:“齐活!这帮黑皮,就认这玩意儿!” 他拍拍李平安肩膀,“你小子,还算有点眼力见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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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平安赶紧又摸出一块大洋,塞何大清手里,脸上堆满感激:“何叔,今儿全仗您了!跑前跑后的,这点钱您拿着,割斤肉解解馋!侄儿一点心意!”
何大清捏着那沉甸甸的大洋,脸上笑开了花,嘴上还假客气:“哎呀,你看你!生分了不是!都说了远亲不如近邻…” 话没说完,大洋早利索进了兜。“行了,证儿妥了!下一步咋整?真琢磨去拉车?”
“嗯!” 李平安重重点头,脸上露出愣头青那股子莽劲儿,“何叔您说得在理,得找饭辙!我寻思拉车这活儿,苦是苦点,可腿脚勤快,四九城跑熟了是正经!多跑几趟,总能混上饱饭!您知道哪家车行路子正点不?”
何大清得了实惠,格外上心:“路子正?这年头哪找正经地界儿!不过城南‘快腿儿车行’门脸大点,车也半新不旧。我认得里头一个管事的,姓孙,以前在我们饭庄赊过账,还算给三分薄面。走!带你认认门去!”
快腿儿车行门脸不小,临着条还算热闹的街。门口横七竖八趴着几十辆黄包车,车夫们穿着打补丁的号坎,有的蹲墙根啃冷窝头,有的靠着车打盹,个个面黄肌瘦,一脸被生活毒打过的麻木。空气里一股子汗酸味混着劣质车油和脚丫子味儿。车行大门上头,一面褪色的青天白日旗旁边,还戳着面刺眼的膏药旗,看着就膈应。
何大清领着李平安找到那个姓孙的管事。孙管事是个精瘦的中年人,眼珠子滴溜乱转,透着商人的油滑。他叼着烟卷,斜眼瞅着李平安那身行头:“拉车?就你这小身板?拉得动车?这活儿可全靠腿脚吃饭!”
“孙管事,您甭瞧他瘦,乡下娃,有把子傻力气!” 何大清赶紧递烟,赔着笑,“我远房侄子,老家遭了难,实在没招了,想混口饭吃。您看…给个机会?”
孙管事嘬了口烟,慢悠悠吐着烟圈:“行吧,看老何面儿上。不过丑话说前头。想拉车?两条道儿:一是租车行的车,按天交‘车份儿’,刮风下雨、头疼脑热,一个子儿不能少!车坏了还得照价赔!二是你自个儿买辆新车,挂靠我们车行名下,按月交‘挂靠费’,车行给你上牌子,按月交份子钱就成。另外嘛…” 他拖长了调儿,眼珠子瞟向街对面几个歪戴帽子、叼烟晃荡的街溜子,“这地头儿上,该孝敬的‘香火钱’可省不了,不然…嘿嘿,别说拉活儿,车轱辘都给你踹飞喽!”
李平安心里冷笑。自己买车?挂靠交钱?还得被黑皮混混两头刮油?这哪是拉车,简直是给阎王爷当催命小鬼!
脸上却挤出为难和惊吓的表情,搓着手:“孙…孙管事,这…这租车一天不拉活儿也得交钱?自个儿买车…那得多少大洋啊?还…还有香火钱?” 活脱脱一个被吓懵的乡下土包子。
孙管事嗤笑一声:“没钱?那就老实租车!一天车份儿五个铜板起!拉够了数再议!香火钱?那是‘西城彪哥’的规矩,一个月一块现大洋!少一个崩儿,腿给你卸喽!” 语气阴森,不像唬人。
李平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。自己买车?小意思,空间里金山银山堆着。挂靠费?毛毛雨。但给街溜子交保护费?姥姥!他李平安是来当车夫的,不是来当冤种的!一个明境武者,被几个胡同串子勒索?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后槽牙!
眼下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。他缺的是这个能满城乱窜的壳子。
“孙管事,谢谢您指点!这…这买车的钱不是小数,我得回去琢磨琢磨…凑凑…” 李平安装作为难地挠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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