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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淬火（第1页）

老周沙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，扎进耳膜。晶圆材料被动了手脚？慢性毒药？内鬼？

电话这头的沉默并非震惊，而是所有神经瞬间绷紧、思维高速运转的凝结。风暴果然不止于法庭上的明枪暗箭，最致命的攻击，往往来自堡垒内部最脆弱的环节——源头。

“老周，确认异常范围。” 我的声音压得极低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，“立刻封存该批次所有剩余晶圆！包括整个储存柜！物理隔离，只留你一人权限！所有相关出入库记录、监控录像，全部备份加密！通知卫国，以最高安保等级封锁晶圆仓库区域，任何人不得靠近！就说……就说例行设备检修，发现重大安全隐患！”

“明白！” 老周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岩石般的冷硬，“异常点极其隐蔽，常规测试完全无法检出。我是在边缘空白区做破坏性微测才发现的基底参数漂移。初步判断，问题出在晶圆衬底的掺杂工艺上，有人动了掺杂源的比例或者纯度，制造了微妙的晶格缺陷。短期运行无碍，但长期…高温、电压波动下，漏电流会指数级上升，芯片会提前老化、失效！”

“慢性死亡……” 我咀嚼着这个词，眼底寒芒闪烁。好毒的手段！比直接废掉一批货更狠！它会让“星火一号”在用户手中一颗颗无声无息地“暴毙”，摧毁的是用血汗换来的市场信任和品牌生命线！而那时，追查早已困难重重，只会被归咎为“国产芯片质量不稳定”的固有印象！

“老周，我需要两样东西，立刻！” 我语速飞快，“第一，立刻从封存的问题批次晶圆中，随机抽取三片！用最高等级保密包装，加急！我要它们在最短时间内，出现在美国梁振邦律师的办公桌上！第二，给我一份最详尽的、证明该批次晶圆基底材料存在‘人为设计缺陷’的技术报告！要铁证！要让任何一个技术专家都无法反驳！”

老周瞬间领悟：“陈总，您是想……”

“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！”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，“日方用那颗‘畸形儿’芯片当‘铁证’构陷我们侵权？那我们就用这批加了‘慢性毒药’的晶圆当‘铁证’，反诉他们商业间谍、恶意破坏、不正当竞争！梁律师那边撬不开样本来源的嘴，我们就用这份‘毒晶圆’当攻城锤，直接砸碎他们道貌岸然的面具！”

“好！” 老周的声音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，“报告我来写！数据我来测！保证铁证如山！抽片……我亲自做！卫国给我打下手，保证万无一失！”

挂断电话，冰冷的杀意并未消散，反而更加凝练。内鬼不除，星火永无宁日！我按下内部通话键：“让安保部老马，立刻来我办公室！带上所有核心岗位人员的背景资料，特别是……材料部和采购部！”

浦东，星火广场工地。

巨大的基坑已经开挖，深达十几米，裸露的泥土在阳光下蒸腾着热气。打桩机如同不知疲倦的巨兽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，将一根根粗壮的钢筋水泥桩深深砸入大地。工地临时指挥部的铁皮房被晒得滚烫，里面气氛更是如同高压锅。

财务总监老钱额头上全是汗，拿着最新的银行反馈文件，声音带着焦灼：“陈总！工、工行和建行的一期开发贷款批下来了！额度……确实够大！但附加条件太苛刻了！要求我们三个月内，一期商业综合体必须完成地下结构封顶！并且预售回款要达到贷款总额的百分之三十！否则……否则就要启动风险预警，可能提前抽贷！”

三个月！完成地下结构封顶？还要达到百分之三十的预售回款？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！巨大的基坑才刚刚成型，钢筋才绑扎了一半，混凝土浇筑更是刚刚开始！而且，在浦东开发初期，市场对如此超前的商业综合体信心几何？谁敢在图纸阶段就掏出真金白银？

“这条件……简直是往死里逼啊！” 负责工程的副总老赵脸色发白，“陈总，银行这是闻到什么风声了？还是……有人故意在卡我们？”

风声？卡我们？我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尘土飞扬、热火朝天的工地。巨大的“星火广场”效果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，却也像一块巨大的肥肉，吸引着无数觊觎的目光。浦东这块蛋糕太大，想分食的饿狼，绝不会只有明面上的对手。

“条件，答应他们。” 我的声音平静，却让老钱和老赵都瞪大了眼睛。

“答应？陈总，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