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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像偷偷踮起脚尖溜走的小猫,一晃,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夏天就裹挟着蝉鸣与栀子花的浓香,扑面而来。
大班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、混合着兴奋与淡淡离愁的气氛。墙上贴满了小朋友们画的“未来的我”,有穿白大褂的医生,有戴头盔的宇航员,还有举着魔法棒的公主。张老师开始带着大家排练毕业典礼的节目,练习唱那首调子软绵绵的《再见,幼儿园》。
陆星辰对“毕业”这个概念似懂非懂。他只知道,以后不用午睡了,而且能背真正的书包(不是现在这种放零食和玩具的),这让他很兴奋。但当他听说,以后可能不能天天见到张老师,也不能和现在这帮小伙伴坐在一起吃午点时,他又莫名地有点失落。
当然,他最关心的,还是林晓晓。
“晓晓,我们小学还会在一个班,对吧?”这几乎成了他最近的口头禅,每天至少要问三遍。
林晓晓正在认真练习用筷子夹玻璃珠——这是张老师为了锻炼他们小手肌肉安排的游戏。她夹起一颗光滑的珠子,稳稳地放进旁边的小碗里,头也不抬:“不知道。要分班的。”
“不行!”陆星辰立刻放下手里歪七扭八的折纸作品,凑过来,语气斩钉截铁,“我们必须在一个班!我让我妈妈去跟老师说!”
林晓晓终于抬眼看他,小脸上是全然的实事求是:“你妈妈说了不算。”
陆星辰被噎了一下,瘪瘪嘴,但很快又振作起来:“那……那我们拉钩!拉钩了就一定会在一个班!”他不由分说地伸出右手,固执地翘起小拇指,递到林晓晓面前。
林晓晓看着那根脏兮兮(刚刚玩过橡皮泥)、却充满诚意的小拇指,犹豫了一下。她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,而且毫无逻辑保障。但看着陆星辰那双亮得惊人的、充满期盼的眼睛,她鬼使神差地,也伸出了自己干干净净的小拇指。
两根小指头勾在一起,用力地晃了晃。
“拉钩上吊,一百年,不许变!”陆星辰大声地念着咒语,仿佛这样就能封印住未来的不确定性。念完,他还郑重其事地用大拇指和林晓晓的大拇指用力按了一下,完成了“盖章”仪式。
“好了!”他心满意足,仿佛已经拿到了小学同班的保证书,“这下肯定在一个班了!”
林晓晓收回手,没说什么,继续低头夹玻璃珠,只是耳朵尖微微有点泛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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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典礼的日子一天天临近。手工课上,张老师发给每个孩子一些彩色的丝线、漂亮的珠子和铃铛,让大家为自己最好的朋友编一条手链,作为毕业礼物。
“大家想一想,谁是你这三年里最好的朋友?把你想对他说的话,或者祝福,编进这条手链里哦。”张老师温柔地引导着。
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孩子们都低着头,开始认真地挑选颜色,笨拙地摆弄着那些滑溜溜的丝线和细小的珠子。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郑重的仪式感。
陆星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他一把抓过那团蓝色的丝线——最像林晓晓头上那个小恐龙发卡的颜色。然后又在一堆珠子里,精准地挑出了几颗透明的、里面带着小星星的珠子,和一颗最大的、亮黄色的星星珠子。他觉得,晓晓就像星星一样,是班里最亮、最厉害的那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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