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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虞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,里头整整齐齐码着琥珀色的酱瓜:“阿婆让我带些酱菜给您,这是她在江南学的方子……”
沈芙蕖拈起一片酱瓜放入口中。咸鲜中带着微酸,隐约还有一丝陈皮香,确是南方风味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脱口道:“若是再放些糖提鲜,滋味会更妙。”
“劳烦告诉花婆婆,这酱菜她只管多做,我按市价收。你们若想自己卖,我帮你们牵线西榆林巷的食铺。”
阿虞连连道谢,欢天喜地去和花婆婆商量了。
沈芙蕖透过破败的屋顶,看见了湛蓝天空下飘荡的云,仿佛听见那熙攘的闹市,她知道,自己又要按照预订的餐食去买食材了。
州桥热气已蒸腾而起,赤膊的伙计抡着蒲扇煽炭火,烤得羊肉串滋滋冒油,火星子溅到地上化作一缕白烟。
漕船在汴河卸货,一筐筐鲜菱角倾倒在湿漉漉的码头,小贩们踩着菱角壳,一群啄食碎渣的灰鸽来回溜达。波斯商人的匕首划开蜜瓜,琥珀色的瓜汁顺着案板滴落,被阳光照得透亮如琉璃。
沈芙蕖挎着竹篮,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,时不时停下脚步,挑拣着新鲜的食材。“这荠菜怎么卖?”她蹲在一个老农的菜摊前,指尖拨弄着还带着晨露的嫩叶。
“五文钱一把,娘子。今早刚摘的,鲜着呢。”老农咧嘴一笑,露出几颗黄牙。
沈芙蕖正要掏钱,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。她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泼皮壮汉正揪着一个卖鱼少年的衣领,凶神恶煞地吼道:“小兔崽子!谁准你在这儿摆摊的?交地头钱了吗?”
少年脸色煞白,结结巴巴道:“我、我昨日才来汴京,不知道规矩……”
“不知道?”泼皮狞笑:“那爷爷今天就教教你规矩!”说罢,扬手就要打人。周围的人群纷纷退开,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。
沈芙蕖眉头一皱,放下竹篮快步走了过去。“这位大哥……”她声音清亮,脸上却带着笑,“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?”
泼皮转头,见是个面容姣好的小娘子,顿时眯起眼睛:“小娘子想管闲事?”
沈芙蕖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数十枚铜钱:“这孩子初来乍到不懂事,这点钱就当孝敬大哥的,如何?”
泼皮一把抓过钱,掂了掂,却仍不满足:“就这点?你当打发叫花子呢!”
他目光在沈芙蕖身上打量,突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:“不如小娘子你陪哥哥喝杯酒,这事就算了。”
那泼皮的咸猪手刚伸到半空,沈芙蕖突然“哎哟”一声假意踉跄,整个人往他怀里栽去。
“小娘子挺上道呀,还会投怀送抱?”壮汉咧嘴大笑,黄牙间还沾着早食的葱花儿。
沈芙蕖手腕一翻,整包茱萸粉直接拍在他鼻尖上。“阿嚏——”泼皮喷嚏还没打完,她又将花椒末往他衣领里一灌。
“这是......这是什么?咳咳咳!”泼皮瞬间涨成猪肝脸,眼泪鼻涕齐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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