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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须老者便说出一番话来:“我们几个家里的被押解到案的早,这几日我们费了无数力气打通了关节,钦差身边有个穆先生,钦差对他言听计从。我们打算共同凑些银钱与他。反正犯事儿的那个是救不了了,再凑些钱与他家里、答允照看他的妻儿老母,叫他将一应官司都扛下,只要能定案,缺什么证据都补给他!主案既明,又有穆先生说项,咱们这些人家也好早些解脱。算来不过是革职回家待命,过不几年又能再进府当差。咱们如今花的银钱,到时候都能加倍找补回来!娘子以为如何?”
这番打算再周到不过,也是小吏们惯常会干的事。
于妙妙想了一下,也没想着有什么破绽,她又急着救侄儿,早一刻救出来于平就少受一分罪。忙说:“要多少银钱?怎么凑?你们这就取走么?要见什么?我与你们同去。”
紫脸的中年人道:“也不要现在给我,你去那边西街上一个铺子那里,挂着个红色的幡儿,上头写着“潘记”,去那儿买幅画儿,不要讲价买了就走。后面的事,自有我们来办。现在就去!我衙里还有旁的事要办,不能久留。”
祝三道:“且慢!钦差还有巫蛊的官司没有说法,怎么能就走了么?那可也是个大案呀!”
紫脸的中年人脸更黑了:“哼!小郎君这是信不过我了?告诉你,朝廷另派了人来接巫蛊的案子!朝廷官员各有职司,他手伸得太长了,有人巴不得他滚蛋!”
祝三心道:原来你们也是借力打力!我们这钱也不是很必要出的。
后面一个灰衫的中年人道:“好心带上你们,你们却这般疑神疑鬼!罢罢罢,既有疑心,不去买画就是,谁还能抢了你不成?不过还请你们念在彼此家里都是一样人的份儿上,不要叫破这件事就是了!”
于妙妙忙说:“原打算给他也谋个差使的,正在学门道的时候,这才遇着不明白的事儿就请教前辈。还请不要计较小孩子好奇。”
紫脸的中年人点点头,一行人匆匆离去。
长须老者好心留下一句话:“你们孤儿寡妇太艰难,别买那最贵的画,有二百贯也就够了,若是带的银钱不够,拿些细软来抵也可。剩下的我们凑吧,我宁愿多出些,只求孽子早些回家。”
于妙妙赶紧要打点银钱,她们带着一笔钱过来的,装了大半个箱子,有钱有银,总折差不多正是二百之数。都拿出去,她们可就只剩在客栈柜上存的几贯钱了,恐怕连于平放回来之后的汤药费都不够。于妙妙婆媳将一顶小金冠、一套金头面拿了出来抵价,留下些钱应急花用。
张仙姑母子从未见过这许多钱,张仙姑看傻了:“这要怎么背过去?连箱子一道?太招眼了吧?路上招抢了怎么办?”一面想,我家那死鬼又得多少钱才捞得出来?我到哪里找这一注钱去?
于妙妙道:“三郎、我、阿旺都去!总能看得住一个箱子的。”长工阿旺看她们女流的女流、孩子的孩子,慨然道:“有我呢!”
祝三却说:“等一下,我先去,让他们带着画来取钱。”
张仙姑道:“这样也行,省得路上出事儿。”于妙妙道:“不必了,一来一回耽误多少事?”
祝三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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